公元1082年,苏轼因“乌台诗案”被贬黄州已三年。这年清明节前的寒食节,他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。
他信手写下两首诗歌,一吐心中不快。写于纸上的这两首诗,便是后来被誉为“天下第三行书”的《寒食帖》,也称《黄州寒食帖》。
苏轼在《寒食帖》中的第一首中写道:“自我来黄州,已过三寒食。年年欲惜春,春去不容惜。今年又苦雨,两月秋萧瑟。卧闻海棠花,泥污燕支雪。闇中偷负去,夜半真有力。何殊病少年,病起须已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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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,自从来黄州,已经过了三次寒食节。年年都爱惜春光,无奈它自去不容人惋惜。今年又苦于阴雨连绵,已两月如萧瑟之秋。
卧听雨打海棠,如燕支山的雪一般洁白的海棠花,被雨水和污泥弄脏。即使花开得再好,也有调零的时候,终究难挡自然界的风雨。犹如一位患病少年,病愈时双鬓已斑白。
苏轼在诗中借春光易逝和雨打海棠,来感慨自己的年华已逝和对政治抱负难以施展的无奈。
《寒食帖》的第二首诗是:“春江欲入户,雨势来不已。小屋如渔舟,濛濛水云里。空庖煮寒菜,破灶烧湿苇。那知是寒食,但见乌衔纸。君门深九重,坟墓在万里。也拟哭途穷,死灰吹不起。”
这段话读来更是凄凉。他说,春日暴涨的江水仿佛要入户,雨势凶猛不停歇。自己的小屋如一叶扁舟,飘在蒙蒙的水云间。
在空空的厨房煮些寒菜,破旧的灶里烧着潮湿的芦苇。谁知今日竟是寒食节,不能开火燃灶,只见乌鸦衔来烧剩的冥纸。
宫门有九重,自己却难以入朝,祖坟远在万里之外,也难以去祭祀。只想如同阮籍一样在穷途末路时痛哭一场,如韩安国那样东山再起已不奢望。
苏轼在这首诗里的悲凉意味甚重,险些被淹的房屋、空厨房与寒菜、旧灶与湿芦苇,只是生活上的困窘,而三年已过,依旧没有召回京的希望,对仕途的心灰意冷才是容易击垮意志的深切悲凉。
然而,乐观的苏轼不易被击溃,就在这年春天,他写出了一首《定风波》,“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”“归去,也无风雨也无晴”,潇洒之意跃然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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